[每周质量报告]非法回收药品 取得巨额利润

主持人：共同打造有质量的生活，这里是每周质量报告，大家好。我们大家都知道，药品是用来治病救人的特殊商品，药品质量直接关系到老百姓的用药安全。除了药品生产外，我国对药品经营流通同样有严格的审查和控制。然而，在正规的药品经营流通渠道之外，还有一张庞大的地下网络在悄悄地进行药品非法交易。

    街头收药 明目张胆     在上海市普陀、闸北、宝山等几个主城区的僻静路段活跃着许多专门回收药品的人，有的在街头支一个收药的小牌子招揽生意，有的则骑着自行车或者摩托车走街串巷，上门回收各种药品。     记者：现在你们收什么药？     商贩：什么药都要，越贵的越要，治癌症，治心脏病的都要。     记者：治癌症、治心脏病的那不是很贵的吗？     商贩：是的。     记者：越贵的你越要？     商贩：哎，是的。什么药都要，越贵的越好的药都要。     上海市药监局的稽查人员通过摸底发现，仅普陀、闸北、宝山三个区，在街头巷尾收药的就有上百人。他们不光收购价格昂贵的药品，还收一些过期的药品。     商贩：这个过期了，药收得便宜。     记者：过期的药你也要？     商贩：药收得便宜。     据这个收药的商贩介绍，只要内包装没有破损的药他们都收，只有内包装没有外包装的药价格低一些，如果既有外包装，又有说明书，而且外包装没有污损的，价格则高一些。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药监稽查人员发现，这些人回收的药品数量十分可观。那么，他们回收的究竟是些什么药？又拿去做什么呢？药监稽查人员对其中一家回收药的窝点进行了突击检查，结果发现了回收来的血液制品和生物制品。     免疫球蛋白、人血白蛋白等血液制品主要用于需要输血的重症或者急救病人。我国《血液制品管理条例》第二十八条规定：血液制品经营单位应当具备与所经营的产品相适应的冷藏条件。这些药贩们在根本不具备冷藏条件的情况下收购并储存血液及生物制品，这一发现立刻绷紧了药监稽查人员的神经。     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处处长 盛国远：我们很吃惊，他们胆大妄为，对这个生物制品和血液制品要求低温冷藏的品种，这个我们的法规上要求得很严的，甚至我们一般的经营单位或者我们在使用单位发现它在常温下储藏的，我们可以采取强制扣押手段。就是我不管你是质量好不好，先扣押下来再说，然后我们送去检验。
牟取暴利 不择手段

    这些血液和生物制品的样品被紧急送往上海市食品药品检验所生物制品检定室进行快速检测，以判定其质量是否合格。

    上海市食品药品检验所生物制品检定室 吴利红：这个是我们收到的那个可疑样品，这个是标准的白蛋白样品，我们分别加入试剂以后，这个可疑的样品没有出现白色沉淀，标准的样品出现了白色的沉淀，初步可以判断这个样品是不合格的白蛋白。

    完成了初步的定性检测后，检验人员又按照国家标准对送检的样品进行了更加精确的定量检测。

    最终的检测结果显示，送检的人血白蛋白的样品里的主要成分蛋白的含量为零。据检测人员介绍，这样的产品如果用在病人身上不仅起不到任何疗效，对于急需救治的重症病人还会延误治疗，危及生命。随后，在对其他几个窝点的突击检查中，稽查人员发现这些回收来的药里面疑问重重。

    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 金剑：像这个OTC的芬必得，它每盒包装里面是两板药，这两板药可能跟外面包装的批号都不一样，你看这个外盒的批号是06060128，像这个一板药批号就是0605023，这个一板药是06060128，这个其中有一板就不是原来这个盒子里面同一批号的药。

    在另一个回收药窝点稽查人员还发现，有些药品包装盒上面贴着医院给患者用药的标签，有的甚至还标有医院和患者的名称，以及用法和用量。

    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调查大队副大队长 陈滨：所以，我们在想是不是这些药贩子也盯住了医院，在处理这些废旧物品的时候哪一个环节有什么漏洞，他们在中间活动或者是被他们买去了。

    我国《药品管理法》第十四条规定：经营药品必须取得《药品经营许可证》。《药品经营质量管理规范》第四十一条进一步规定：药品应按规定的储存要求专库、分类存放。然而，药监稽查人员突击检查的这几个回收药窝点不但没有经营药品的资质，而且不具备基本的储存条件。那么，这些批号混乱、来路不明的药品从哪来？又将流向哪里呢？稽查人员发现，他们接触的都是一些最低层的小药贩和小窝点，而从事回收药品非法交易的是一张
庞大的组织严密的网，要查清更深的内幕就必须找出幕后的老板。

    在当地公安部门的配合下，药监稽查人员摸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在普陀区少年村路一个小区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将几个大包裹送到其中一栋楼里，而每隔几天，就会有一男一女两个形迹可疑的中年人将四、五个包装好的编织袋用一辆牌号为沪DB8070的小轿车运走。

    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处 盛国远：一 、二、三、四，运走的药有四包。穿条子衫的是徐保福，是徐保福的老婆出来了。进出的东西都是打那种包，你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们跟踪调查了好长时间发现他们大包进大包出，实际上里面都是药，他要规避老百姓的监督，规避我们行政执法部门对他的查处。

    稽查人员通过走访了解到，长期给徐保福送回收药的人有十几个。

    小区保安：现在看到的话，我们总要拦住他的，我们有时候忙着做其他事，他就溜进去了。

    记者：怎么看得出他是收药的呢？

    小区保安：总归不是很正规的这种人。

    在进一步的调查中，药监稽查人员终于查实，徐保福夫妇就是以小区为中转站，回收药品的幕后老板。

    随后，稽查人员对徐保福运送药品的牌号为沪DB8070的轿车进行了跟踪。发现这辆车总是在收药以后开到30公里以外，位于普陀区水泉路的一个高档小区的7号楼里。稽查人员注意到，7号楼的902号房间并不像一般住户那样挂窗帘，而是用一张床单把窗户遮了起来，并且从不拉开。在902房间的阳台上，稽查人员还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

    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 稽查人员：阳台等等很多地方堆了很多的纸版箱，而且这个纸版箱到一定的时候就会数量变少，和他向外地发运药品的时候是一致的。

    上海闸北公安分局经侦支队 周继光：像这种药贩子一般来说，被我们认为总归是在这种棚户区啊，什么居民聚集区居住比较多一点，但他们恰恰相反，选择在比较高档的住宅里，就是有意地迷惑你。

    稽查人员发现，徐保福把药运到水泉路的这个高档小区后，又在半夜从这里把一箱箱的药送往附近的托运站。

    货运站老板：他有时候两三次基本上这样。

    记者：平均两三次？

    货运站老板：是的。

    记者：每次发多少？

    货运站老板：不多，几十公斤，一两个小箱子，几十公斤。

    上海闸北公安分局经侦支队 黄捷：发现这个药大部分都是销往中部、西部地区，成都、贵州、石家庄这些地区。

    稽查人员还发现，为了掩人耳目，徐保福每次在托运单上的货物名称一栏都不标明是药品，而是保健品。

    每次托运完货物的几天后，总会有一笔钱汇到徐保福夫妇的银行账户上。

    上海闸北公安分局经侦支队 周继光：在上海的所有的各大银行进行了查询，发现他们两个人在交通银行、农行设立了九个帐户。

    徐保福夫妇非法回收、储藏、运输、倒卖药品的规律终于摸清了，与此同时，药监和公安执法人员又先后锁定了胡祥芬夫妇、刘步生夫妇等几个从事非法回收药品买卖的幕后老板。

法网恢恢

    2006年11月20日深夜，上海市药监和公安部门联合行动，对这几个幕后老板实施抓捕，同时，对窝点进行了查抄。

    执法人员对胡祥芬夫妇位于一个高档小区五楼的寓所进行搜查时，却意外的发现，这个他们平时出入频繁的屋子里空无一人，而且没有一盒药。

    随后，执法人员在同一单元的四楼抓获了胡祥芬的妻子陈凤琴。

    执法人员:你叫什么名字?陈凤琴吗？

    犯罪嫌疑人 陈凤琴：什么事？

    执法人员:你是陈凤琴吗？

    犯罪嫌疑人 陈凤琴：嗯。

    执法人员:这里面放什么的？

    执法人员：这个床下有什么东西吗？

    犯罪嫌疑人 陈凤琴：没东西啊，没东西，不骗你，真的没东西。

    然而，执法人员打开柜子顶上码放的纸箱，里面装的全是药。

    执法人员：哎呀，好沉。

    这个是阿斯美。阿斯美贵不贵？

    369元一瓶。

    点点数，这是80，两层160。

    一共200，210瓶。

    那个上面的也拿下来，是不是很贵的药？

    100瓶三万六，200瓶七万多，肯定非法经营罪够了。

    这也是进口药。

    在厨房和厕所里，同样堆放着各种价格昂贵的药品。

    执法人员：这个两个东西我知道很贵的，我就记得200块以上的东西。很贵的，207元一盒。

    除了各种药品，现场还查获了大量空的包装盒、药品说明书以及包装药品用的电吹风、塑封机等工具。

    执法人员：这是什么东西？

    犯罪嫌疑人 陈凤琴：洛赛克的空瓶子，都是收来的。

    执法人员：这个呢？说明书也是收来的？

    犯罪嫌疑人 陈凤琴：说明书收来放到药盒子里的嘛。

    执法人员在往来账目中发现了一叠医院医保药品的出库单，每张出库单上的姓名、日期、药物种类各不尽相同。据陈凤琴交待，回收的药品除了一部分来历不明外，还有一部分是从享受医保的市民那里收购的。一些享受医保的人只用支付很少一部分钱就从医院把药开出来，然后卖给收药的人赚取差价。

    上海闸北公安分局经侦支队 周继光：一般的老百姓法制观念比较单薄，还有一个就是贪一点小利吧，他从医院里去配点药来，只要支付15%的左右的钱就可以了。那么卖给药贩子他一百块的药他就要有50块、60块这个利润，相对药贩子他来说还是有赚头的。所以，像药贩子他这种收购药在上海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市场。

    我国《药品流通监督管理办法》第十三条规定：不得与无《药品生产企业许可证》、《药品经营企业许可证》、《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单位或个人以及城镇中的个体行医人员、个体诊所进行违反本办法规定的药品购销活动。

    上海市医疗保险局副局长 郑树忠：参保人员用医保卡配取的药品，如果是给亲戚朋友使用的话，那么他只是一个违反了医保管理的规定。如果他是给这些非法人员去牟利，售给这些非法人员，那就涉嫌违法犯罪。

    居民将医保药品卖给药贩子是为了赚差价，而药贩子成批倒卖这些回收药品获利更为丰厚。

    犯罪嫌疑人 徐保福：芬必得买入是11块8，有11块6，没有十盒的就11块6，没有十盒一包，就一盒一盒的是11.6元。其他药，吗丁啉11块9买入也，11块8买入也有。

    一盒芬必得的市场售价是17元左右，一盒吗丁啉的市场售价为18元左右,而这两种药的收购价都不到12元，其中有50%差价。而对于通心络、波依定、降压0号这些价格更加昂贵的药品，中间的价差更是高达1-2倍。而这中间的价格差被不同级别的药贩瓜分，级别越高，非法获利也越多。到案发的时候，徐保福银行帐户上的流动资金已累计达到800多万元，其他几个药贩帐面的流动资金总额高达9000多万元。

    记者：在我旁边就是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打击非法地下回收药品的窝点时查获的一部分药品，在这里我们看到，不光有我们经常使用的芬必得、泰诺等这样的OTC非处方药，同时还有一些药上面明确标明，得凭医生处方销售购买和使用的处方类药品。

    由于药贩们的药品都是从居民手中零散收购的，没有成条包装好，有的药则连外包装都没有。所以，药贩们还要进行进一步的加工，而现场查获的这些电吹风、塑封机等工具就派上了用场。

    上海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局长 唐民皓：窝点里面发现有打批号的机器，有改包装的设备，那么有可能药贩子他们会把一些过期的失效的药品重新换包装之后销售到一些地区。那么这个会直接有害于人民的生命健康。第二个危害性就是，所有经营地下黑市的经营者在经营活动中都是没有按照要求来保存药品，这种药品在这种条件下运输保存它会变质，它会危害人民的健康。

    根据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介绍。近几年，当地药监、公安等部门虽然加大了打击非法回收倒卖药品违法犯罪的力度，但是在高额利润的刺激下，一些不法商贩还是敢于铤而走险，而且组织越来越严密，非法交易也越来越隐蔽。

    记者：你觉得这是一门正当生意吗？

    犯罪嫌疑人 徐保福：我们老早听他们讲，他们说违法，违法的。

    我国《刑法》第225条明确规定：未经许可经营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专营专卖物品或者其他限制买卖的，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副大队长 陈滨：他们这应该说是一个犯罪链了，第一个是老百姓把家里过期药或者是医保卡买来的药交给这个马仔级的人物，马仔级的人又把他稍微整理的药交给打包的这级人，打包这级人把他整理好的中包装大小的药品交给第三级的往外发货的人，发货的人再通过打包站再发到外地去。

    据回收倒卖药品的犯罪嫌疑人交待，这些来源复杂、真假难辩甚至是过期的药品被运到安徽、浙江、河南、辽宁、黑龙江、广东、四川等地的诊所和药店销售。

    经过历时近半年的集中清查，上海市药监、公安部门共端掉回收倒卖药品的窝点13个，查获各类药品1000多种，总价值高达290多万元。上海破获的这一系列非法回收倒卖药品案件，也是近几年国内查获的涉及药品数量最多，案值最大的回收倒卖药品案件。目前，7名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逮捕，其中团伙老板刘步生因非法经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半，并处罚金七十万元，其妻邵国英以同样的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五十万元；另一团伙老板胡祥芬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罚金十万元，其妻陈凤琴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罚金五万元。

    主持人：在今年5月1日，新修订的《药品流通监督管理办法》正式实行。其中第22条明确规定：禁止非法收购药品。同时，新的《药品流通监督管理办法》还规定：对在经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核准地址以外的场所现货销售药品、储存药品的行为将没收违法销售的药品和违法所得，并处违法销售的药品货值金额二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触犯《刑法》的还将被追究刑事责任。各地药监部门也将进一步加大对非法回收买卖药品的查处力度，防止不安全的药品流入市场，保障老百姓的用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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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就应该严惩，加大监管力度不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不尊重生命天理不容